旅人們的京都‧傳統文化

文 / Doco（王文萱）

本文為邀稿，經編輯過後刊登於《BonVoyage一次旅行》，10月號/2013 第20期

京都有著享不完的美景，春日粉櫻、秋日紅葉，夏季山景青翠、冬季白雪綿密。還有道不完的歷史，寺社古剎吸引人們的，不僅在於眼下那一瞬間，而是在千年故事層疊出的背後深度。我以學生身份，在京都渡過了五次的四季循環，最吸引我的，是美景之外，古往今來人們交織成的所謂「文化」罷。

在京都生活或旅遊，最有意思之處，便是這些歷史文化堆砌出來的交集了。每每在接觸一項傳統文化、或閱讀一段歷史之後，便能從京都的日常當中，發掘與其相關的線索。例如可能在了解了一段傳奇軼事後，面對京都四處皆有的石碑、雕塑時，不同以往的情懷，便油然而生。我曾在無意之中，於清水寺附近的二年坂，發現了喜愛的畫家──竹久夢二曾居住過的寓所。當時正是寒冬，停下腳步的我，到隔壁傳統甜品店，吃了碗紅豆湯暖身，沒想到店內掛著的，便是夢二的親筆真跡。一問之下才得知，位於夢二寓所隔壁的，正是他生前時常拜訪的甜品店。心中想像著夢二也曾吃過這樣的一碗甜湯，我像是跳躍了時空，來到此地與他相見。又或是修習了茶道之後，我這才了解原來京都許多隨處可見的茶碗、鐵釜、茶杓等工藝品，或旅人們茲茲念念的「懷石料理」，皆與茶道脫不了關係。透過茶道所接觸的日本審美觀，以及修習茶道所培養的觀察力、鑑賞力，正成了豐富我京都生活的工具。
　　
對於京都旅遊的新手們，最是建議春秋兩季。雖然賞景的人潮多得不可思議，但映滿眼前的櫻花及紅葉，能夠令人忘卻擁擠，只留下腦中深刻的美好回憶。也建議參加七月的京都祇園祭，這是京都人們一年當中最賣力綻放的祭典，是為了祭祀瘟神「牛頭天王」，祈求無病無災。幾乎每日都有大大小小的儀式，其中最受矚目的，是七月十七日的「山鉾巡行」，也就是抬著祇園祭的三十幾座「山鉾」（神車神轎），上面裝飾著各類藝術品，在街上遊行。相信會對京都人遵循古法、執著於傳承的精神，感到讚嘆並訝異。
　　
若是對京都有些經驗的旅人，我建議來趟屬於自己的「主題」之旅。茶癡們除了京都市內好幾間知名茶葉老舖，更不可錯過盛產抹茶的宇治，若正逢五月中旬，還可來趟「摘茶」體驗。抹茶口感甘甜的丸久小山園、以各式甜點著名的中村藤吉、古時受將軍家重用的「御茶師」上林春松本店……，從各類茶品至茶點及茶餐，來到宇治，能夠賞景兼飽餐。酒豪們則建議到伏見暢飲，這兒有硬度適中的好水，可乘著「十石舟」渡過濠川，兩岸酒窖不斷，春夏秋三季皆適宜。幕末歷史迷，新選組發祥地八木邸、與新選組關係極深的壬生寺、新選組紀念館、遍布京都的坂本本龍馬足跡……等等，踏在前人的步伐上遙想歷史，每個景點都能讓人震撼、感動不已。
　　
精緻細膩的各式日本傳統文化體驗，最適合女性們來趟心靈SPA之旅。除了單純的「和服體驗」之外，我更建議身著和服、參加茶道或香道體驗，此時感受到的，不僅在於華美服飾，更能夠從和服及傳統藝道作法的拘束感當中，檢視自己的舉手投足，藉以端正姿態，將會對大和民族的文化內涵更有共鳴。身著和服造訪氣氛佳的茶店或咖啡廳小憩，或逛街購物、放鬆心情，或走進博物館、美術館，接受人文洗禮，也許會發現與尋常不同的另一個自己。和服之美，不僅在於將自身打扮得美麗，在於精緻的工藝、在於穿上和服後因此端正了姿態及思緒，更在於收拾、打理和服所需要的體貼及細心。
　　
是了，來到京都絕對不可錯過的，是匯聚傳統文化菁華於一身的女性──年輕可愛的舞妓、與成熟魅力的藝妓。經過多年嚴格訓練的舞藝妓們，熟習多項傳統藝能，才撐得起身上堪稱高級工藝品的華麗和服。她們總是在傍晚出沒於花街四周，快步走向茶屋中參加宴席，請小心翼翼，別打擾了她們的工作。若想近距離接觸，現今有不少舞藝妓對外公開的表演或攝影會，欣賞優雅舞姿、聽京都腔呢喃軟語，這類場合更為適宜。
　　
京都有許多被保留下來的「古」，人們又不斷在上面疊了一層層的「新」，就算想將京都的薄紗層層卸下，卻會發現看也看不盡。無論是站在哪一層，往裡窺視或往外瞧，俯瞰全體或從小處著手，一切全憑個人喜好，無所謂對錯，只在於旅人是否擁有探索的「心」。